除了野草与树叶摩擦的窣窣声响外别无其他声音。方敬酒轻轻碰了一下严旭亭的小腿,这张仇名状是严旭亭代表华山发出的,他才是主角。
严旭亭像是被齐子慨这名字震慑了,此时方回过神来。他本已有些怯了,倒不是真怕杀不了齐子慨,毕竟自己这方还有九位高手,他真不信齐子慨有盖世神通能打败这些人。但齐子慨毕竟是崆峒掌门,当今盟主的亲弟弟,还能真把他怎么样吗?可如果放走彭小丐,不仅对徐放歌难交代,于华山也是后患无穷,自己在掌门竞逐上更会落后二哥许多。
“三爷大名如雷贯耳,今日得见,果然名不虚传……”他口中说着,内心盘算着怎么动之以利害,让齐子慨知难而退。
“你是谁?”齐子慨忽然插口问道。严旭亭只得道:“在下严旭亭,家父严非锡。”
“我问你是谁,又没问你爹是谁,难道不搬出你爹的名字,你就不是个人了?”齐子慨皱眉道,“行了,少废话,要打打,不打滚!”说着就要弯腰抱起彭小丐。
“杀了彭小丐!”严旭亭高声喝道。他只说杀了彭小丐,只要目的达成,齐子慨死活倒也不重要。
飞鹰李子修长枪一挺,当中刺来,飘飘然柳中刃脚步一滑,斜刺里砍向齐子慨小腹。更后方,彭南三伙着不知姓名的使剑老者同时攻来,他们背后跟着空着手的两人。
齐子慨向前跨出一步,伸手抓住李子修长枪,李子修奋力回拉,大腿忽然一阵剧痛,那是之前被彭小丐斩伤的伤口在痛,力从地起,使枪运枪全由下盘立住重心,他这一失足,长枪立时被夺。李子修大半功夫都在这杆长枪上,大骇之下急忙后退,齐子慨也不倒转枪头,双手擎住枪,横在腰间兜转。枪是长兵,柳中刃已抢到他近身处,原本长不及短,他在腰间这一转,恰恰逼住了柳中刃,随即右肘夹枪,左手在枪尾上一拍,枪头向前一窜,也不知怎么使的,那长枪连挽几十朵枪花,罩住柳中刃上半身。柳中刃正要招架,不料手臂一痛,遮拦不住,那是之前被彭小丐砍伤的伤势发作,幸好轻功本是他所长,连忙撤出战圈,此时枪尖已抵住胸口,柳中刃身子连忙一歪,“嘶”的一声,胸口衣服被划破,那划口从浅至深,至肩膀处时,已深入血肉一寸有余。柳中刃大叫一声,向后退开,若是再慢一步,只怕胸口早被洞穿,饶是如此,他捂住左肩伤口,鲜血如注,显然已经重伤。
这几下败敌于电光石火间,除了齐子慨武艺绝伦,另一关键是彭小丐早伤了敌手根本,此时彭南三与那不知名的使剑老者方才抢到,老者长剑递向齐子慨胸口,彭南三却挥刀砍向地上的彭小丐。
杨衍见彭南三挥刀砍来,连忙覆身在彭小丐身上。他本料彭南三不敢杀他,这刀必然要收手,但他料错了。齐子慨收枪绕背,枪尾从左胁下穿出,彭南三连收手都来不及,眼前一花,“啪”的一声就被打了个筋斗。齐子慨随即甩枪逼退那使剑老者,他心知对方全是高手,此时也不容留手,转动长枪,使剑老者与另两人都难逼近。彭南三被那一枪尾打得头晕眼花,勉强起身加入战局。
这次随行的华山点苍两派高手,除方敬酒外,便属柳中刃、钱坤、黄柏、李子修武功最高,现下这四人或伤或死,已无法出手。李子修是使枪行家,见齐子慨并不用拦、拿、扎等枪势,只是把自己那杆镔铁枪转成一圈圈光环似的,那环忽大忽小,忽斜忽正,有时绕着周身,有时护着身前,比起自己花样百出的枪法是差得多,可即便如此,莫说那四人,即便自己有枪在手,只怕也逼近不得半步。
交战不过一会,那光环忽地缩小,齐子慨把枪横在腰间打转,那四人正待要逼近,光环中猛地飞出一道银光。齐子慨放开右手,左手挺枪向前一贯,已贯穿使剑老者胸口。他还未抽回长枪,空手那两人已到,挥拳那人力足裂碑,飞腿那人迅如风雷,拳打面门,脚踹胸口。齐子慨右掌箕张,同时抬脚踹出,虽抓住拳头,却避不开当胸而来的那一脚。那人心中大喜,不料脚底才刚触到齐子慨胸口,力未贯足就被齐子慨那记穿心脚正中胸口,“喀啦啦”不知断了几根骨头,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已飞跌出去。
齐子慨吃了这脚,虽未足劲,却也让他退了一步,被他抓住拳头那人趁势要夺回拳头,却是丝毫动弹不得,反被齐子慨后退这一步带得向前一跌。齐子慨使个肩靠,他身形比那人高出一头有余,这肩靠撞向的不是胸口,而是下巴,“啪”的一下,那人头一歪,颈骨竟已断折。彭南三趁隙挥刀砍来,正得意这刀起码能在天下闻名的三爷身上开个口子,齐子慨顺手将尸体拉到身前,那一刀便斩在尸体上。彭南三一击不中,又见同伴惨死,脸如土色,马上弃刀,着地连滚带爬逃了回去。
齐子慨还未上前追赶,余光处只见一条人影掠过身边,彭千麒竟不攻他,径直扑向齐小房。齐小房见这丑人扑向自己,动作快捷无抡,正要惊叫,一道银光从彭千麒背后追来,原来是齐子慨掷出的长枪。彭千麒回身一挡,火星四溅,那枪远远飞出,也不知道落到哪里。刚格开长枪,又是一道人影扑来,却不是齐子慨,而是那使拳高手的尸体,彭千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