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
方晔觉得这些年方家教他的此刻都教到了狗肚子里,从来没有这么沉不住气过,“哦是什么意思?你喜不喜欢我?一句话的事。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什么是喜欢?”
郁辛从一开始的惊讶已经缓了过来,随即就陷入了一种迷茫里。可方晔不给他迷茫的机会,被他这句话问的一愣,那点隐秘的少年心事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,也沉默了。
那天两个人不欢而散,方晔头一回当了鹌鹑,开始躲郁辛,学也不上了,宁可在宿舍待着,反正也没人能管的了他。
郁辛在心里着急,学习也心不在焉,为此又挨了郑玉梅一阵戳心窝子的骂。
终于按耐不住,找到方晔宿舍去了。
方晔沉默的给他开了门,两个人坐在狭小的宿舍里,气氛紧张。
郁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一直在扣裤脚,方晔更觉得像在凌迟。
直到郁辛下定决心,站起身,没注意上铺不够高,嘭的一声被磕了头,磕的他脑袋发晕,但还是没有阻挡他的话。
“我……好像也喜欢你。但是能不能到高考之后再说。”
方晔顿时觉得在自己心口上的凌迟停了,一瞬间春暖花开,慌忙瞧了瞧郁辛磕到的头,生怕把人给磕坏了。用手试探着碰了碰,问道,“疼不疼?”
这距离有点太近,郁辛疼已经顾不上了,反倒是紧张和害羞占了大多数,像是被人下了定身符,一动也不敢动,艰难的吐出来两个字:“没事。”
然后脸就爆炸式的红。
方晔也回过味来,看着郁辛近在咫尺的脸,两个人的呼吸快交缠在一起,方晔只觉得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,郁辛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在诱惑他,方晔一横心,一口亲在了郁辛被磕红的脑袋上,亲地有一种慷慨赴死的虔诚。
郁辛瞪大了眼,只觉得一双潮湿的嘴唇就这样印在自己额头,然后自己从头到脚都因为这个亲吻热的不行,像被人施了法。
方晔浅尝辄止,然后牵住了郁辛的手。
两个纯情的小青年就这样沉默但又心潮澎湃的牵了半天手,像是经历了什么惊涛骇浪。
从那天开始,两个人之间就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亲昵来。
在学校的时候还算收敛,等大家都放学走了,两个人就独自在教室待一会儿,或者找一些奶茶店咖啡店,郁辛在那学习,方晔就在一旁看着他,看的郁辛全身不自在。
或者在旁边拿着郁辛的手研究,没人的时候就拿着药膏给郁辛受伤的伤口上药,和方晔在一起后,郁辛再也不敢往自己身上弄上伤口。
除了这些,倒真没做再出格的事情,连拉个手都稀少,更别说亲吻或其他。
这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候,即便郑玉梅还是那样,他却觉得自己漂泊的身体像是有了依靠,从那一刻开始有了对抗世界的勇气,所以每一天都过的格外珍惜,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日子消散。
但老天从郁辛五岁之后就从未眷顾过他,如今也依旧不会因为他多长了些年岁就放过郁辛。如今过得多快乐多幸福,往后刀刺到胸口里面的时候,才知道有多疼。
这日子没过多久,很快一张状似亲昵的的图片就被张贴在了学校门口的告示栏上。
照片和郁辛之后手机收到的是一张,照的清楚人脸,但却照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
但当时的郁辛远不如现在老成,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。他来学校一向来的早,这天却难得起晚了。
方晔在他家的一个路口等着他,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往学校走。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,虽然多数时候是方晔在逗郁辛,等到校门口才分开,装作不熟的样子,但却是并排走的。
一进校门,到处看他俩的目光就奇怪。郁辛没在意,直到看见告示栏那里聚了一堆人,还在小声谈论,然后不知道谁看到了他们俩,咳嗽了一声,人群瞬间就安静了,自动给郁辛和方晔让出一条路来。
郁辛一眼就看见了告示栏上的照片,顿时全身一凉,在炎炎夏日里面体验了出了寒冬腊日的感觉。
照片本来没什么,有什么的是上面的配字——恶心的同性恋和郁辛发白的脸色。
方晔大步上前,把上面照片撕了下来。
郁辛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,在周围的窃窃私语里面回了教室。
果然,还没等早自习结束,班主任就叫了他们,不过是分开叫的,同时还叫了家长来。
那个年代同性恋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,虽然照片上子虚乌有,但还是得找当事人问问情况。
两个人被分到了两间不同的屋子,郁辛手脚冰凉,脸色发白的坐在凳子上等着,还时刻关心着隔壁方晔的情况。
不多时,郑玉梅风尘仆仆的来了。明显是从早餐摊赶过来的,一身衣服还来不及换,一进屋就带来一种浓郁的早餐味儿。
隔壁屋子里,方卫东的秘书也穿着她的小高跟徐徐来到,看着前脚进屋的郑玉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